“我们赢了,我就是德国人;我们输了,我就是移民”。
厄齐尔的退出让德国移民问题再次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7月23日,德国国脚厄齐尔宣布退出德国国家队。
拥有土耳其血统的他在社交网络上连发三篇长文回应自己此前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合影引发的争议,并控诉德国足协的歧视和媒体报道的偏颇。
在第三篇文章结尾,他宣布退出德国国家队。29岁的他,结束了自己九年国家队的生涯。
梅苏特·厄齐尔,出生于德国的土耳其第三代移民,自2009年2月第一次为德国队出场后,他就迅速站稳主力位置,以首发主力的身份代表德国队参加了2010、2014和2018三届世界杯,并在2014年助力德国队捧得久违的大力神杯。
到目前为止,厄齐尔已经为德国队出战92场。如果没有此次事件,厄齐尔可以轻松跨入百场俱乐部,成为德国队史上最成功、最伟大的移民背景球员之一。
世界杯上赛场上的厄齐尔
尽管个人战绩如此辉煌,但此次世界杯上德国队整体发挥低迷,德国舆论几乎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他。
德国媒体认为,厄齐尔总是在赛场上紧闭双唇不唱德国国歌,具有土耳其移民背景,世界杯前又陷入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合影风波”,同时又是自带“背锅侠”属性的主力球员。
作为征战过德甲、西甲和英超等顶级联赛的知名球星,厄齐尔对媒体指出自己表现不佳已经习以为常,认为这能激励自己更努力地训练。
但他不能接受的是,德国媒体一再用他和埃尔多安的合影作为德国在俄罗斯世界杯表现糟糕的原因。
“他们没有批评我的表现,没有批评球队的表现,他们只是批评我的土耳其血统,和我对父母教育方式的尊重。当报纸试图让整个德国与我对抗时,这就越过了一条本不应被越过的个人界限。”
可以想象,此次厄齐尔退队事件的铺垫和影响或许已超出足球领域,这已是德国“移民融入问题”的集中爆发。
“我生在德国、长在德国,为什么人们就不接受我是个德国人呢?”厄齐尔的问题直指土耳其人这个群体在德国的特殊性。
出生于德国的盖尔森基兴的厄齐尔,是土耳其裔第三代移民。从1961年起,经济快速发展的西德,与包括土耳其在内的多个国家签署劳工协议,来缓解劳动力短缺问题,厄齐尔的爷爷便是其中之一。
按照最初的规定,外来劳工的工作期限仅有两年的时间,但德国雇主积极帮助这些吃苦耐劳的土耳其人留下来继续工作。
1974年,一项家庭团聚法案又允许土耳其人将家人带到德国,德国土耳其社区便不断壮大。
如今,德国已是土耳其人最大的海外聚集地,而土耳其人也是德国人数最多的少数族裔。依据不同的计算方法,在8000万德国人口中大约有300至400万土耳其人及移民后裔,占比或达到5%。
然而,土耳其人与德国人宗教文化不同,生活习俗相异,这些土耳其后裔并没有很好地被德国社会接纳。
在德国的许多城市,土耳其人都集中居住于某些街区,维持着自己的文化传统,而德国人对土耳其人聚居区也抱着防备和敬而远之的态度。
在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中德人文交流研究中心研究员夏晓文看来,虽然德国人自信满满地进行着移民融入工作,
但是半个世纪过去了,人们并没有看到德国人和德籍土耳其人成为水乳交融的同胞,却更像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邻居。
此前已经有德国媒体报道过,年轻的土耳其裔大学毕业生要比其他族裔的毕业生更难获得工作,许多土耳其裔的德国年轻人因此选择回到土耳其寻求更好的职业发展。
然而,这几年涌现的难民危机无疑加剧了这一矛盾。
自2015年起,默克尔政府施行了开放性移民政策,让当时的德国接待了120万名避难申请者,随之而来的是大量难民涌入德国。
在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看来,无可否认,移民难民问题给德国社会造成了一种不安定的气氛,移民难民进入以后,
由于德国本身安置能力有限,使得它在社会秩序和管理方面都出现了问题。
移民涌入导致的德国排外情绪增加,进一步激发了这些社会矛盾的激化,也让德国国内民粹主义势力上升。在2017年9月的大选中,反移民的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德国选择党”,历史性地进入联邦议院,而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支持率则大幅下滑。
正是在全球保守主义盛行的思潮下,德国激进的政策让保守派们的反弹显得更加厉害,最终殃及到了作为国家代表的德国足球。
目前,默克尔仍然坚持以人道主义精神接受难民。但欧洲各国对难民的强硬态度让默克尔成了孤独的前行者。
孤独地前行者默克尔将面临更加棘手的移民问题。(图片来源:东方IC)
正如崔洪建所言,如果任由前两年移民难民大量涌入情况发生,德国现在已经出现的社会分裂、社会矛盾会进一步加剧。
厄齐尔退出国家队,或许是他本人一种比较极端的回应方式。但也正因为他的退出,德国背后的社会问题被暴露了出来。
绿茵场上的快乐是美好的,但足球背后暴露出的社会问题更值得人们反思。
(部分内容参考新华社、中新网等 编辑:文艳琼 薛笔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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