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2016“中国大学生自强之星”颁奖典礼在武汉理工大学礼堂举行。东南大学数学学院硕博连读学生谷乐作为2016“中国大学生自强之星标兵”上台领奖。在这份沉甸甸的荣誉背后,是一份常人难以想象的坚毅。这个出生于1992年的南京女孩,在2013年的一场爆炸中浴火重生,乐观地将生活谱写成诗。
谷乐(正中)在颁奖典礼上领奖
火海求生,坚强女孩勇闯“鬼门关”
谈及三年多前的那场事故,谷乐至今心有余悸:“当时是下午五点多,我一个人在家准备烧点开水,刚点开火就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大火就朝我扑过来了。”置身火海中的谷乐感到身上每一寸皮肤都钻心得疼,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三楼的阳台爬到二楼的防盗窗,邻居们合力把她托到一楼,才最终获救。
经鉴定,谷乐的烧伤面积达53%,多为深二度和三度环形烧伤。剧烈的疼痛和吸入的浓烟让她整整昏迷了72个小时。谷乐表示,最痛苦的无疑是在医院治疗的那些日子。“每天都要换药,撕下纱布的时候免不了会带着一些皮肉,特别疼。”
叙述这些事情时,谷乐已经十分淡然,仿佛这些经历与她无关,但过往的疼痛却深深印在了母亲吴萍心里。吴萍回忆,谷乐曾做过“削痂”手术:身上的腐肉,深的用刀削,浅的用钢丝球刷,整整持续了6个小时。麻药药效过去后,谷乐疼得直发颤,但还是硬挺着一声不吭。“女儿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作为母亲,我真的是佩服她。”
一心求学,曾想将病房当成考场
事故发生之前,谷乐本打算报考东南大学数学系的研究生,从医院里醒来之后没多久,她就开始琢磨着考试的事情“其实我应该是2014年考研,但那时躺在病床上起不来,当时就想,能不能申请在医院考或者用轮椅推到学校去考。”吴萍回忆,女儿当时的执着让她既震惊又感动,“那个时候她还在无菌病房里,皮肤也才刚刚长出来一点点,连坐起来都困难,居然还想着去考试,我都吓了一大跳。”在女儿的坚持下,吴萍和谷宏伟咨询了相关部门,但无奈并没有在医院考试的先例。
“同学们陆陆续续找到工作,或者考上研究生,我自己躺在医院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想着去学习,为未来拼一拼。”错过一次考试的谷乐深感到自己落后于人,尽管承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苦痛,却还是咬牙一遍遍在病床上复习功课。2015年,谷乐以统考专业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被东南大学数学系录取为硕博连读研究生。
对于女儿,吴萍无疑是骄傲的,但更多的是心疼。“当时那个情况,我都不忍心看她的创伤面,一般病人能躺在床上不叫唤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她居然还能看书!不仅仅是我们,连医生和护士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存美好,复健成果堪比工艺品
尽管有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但为了给谷乐住院,家里已是捉襟见肘,平时一天的药换下来就要一千元。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出院后,谷乐都是从医院里自己拿药自己换,有时候动作幅度大了,腿上会起一个个水泡,她都是轻车熟路地拿针刺破,随后在创面上敷药。
现在的谷乐,相比于刚出院时已经恢复了很多,但医生曾向吴萍透露,毕竟创伤严重,有生之年也不可能完全恢复,这让作为母亲的吴萍心里非常难受。但令她欣喜的是,女儿恢复的竟比医生预计的要好很多。“无论是学习还是复健,她一天都不落下,内心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
谷乐的腿部是这次事故的“重灾区”,虽已时隔三年,但现在的谷乐仍旧不能站立超过一分钟,走路不能超过二十分钟,甚至是坐着也不能保持一个坐姿不动。为了恢复腿部力量,谷乐在家复健时,每天都会固定地练上一个小时的动感单车,速度不能过快,动作幅度也必须小心谨慎。学校宿舍没有这样的条件,谷乐便想了一个办法。“我把电动车的电关掉,仅用自己的腿部力量蹬下去,其实这样比在家里练动感单车还要累,因为那个车非常重,所以每次练完两个小时以后,腿上经常会起水泡。”
除此之外,为了恢复手部功能,谷乐特地从网上买来握力器,每天做一个小时的力量练习。为了练习巧劲,她还会用一种“超轻黏土”做手工,做出的小熊猫、哆啦A梦等卡通形象栩栩如生。如今,这些被谷乐一点一点捏出来的手工大部分已经送给同学、老师,小部分还留在家中。一家人只要隔着透明的壁橱就能看到憨态可掬的卡通人物,还有它们脸上的笑容。
意志惊人,师友相处一年半竟未察觉异常
在谷乐连续站立1分钟不动都十分吃力的状况下,她的研究生导师和同学在一年半的相处时间里,竟没有发现她身体条件的不同,而为了消除这个“不同”,谷乐在背后有着惊人的意志。
因为烧伤的皮肤没有弹性,所以谷乐不能做出蹲下的动作,这让她在很多方面感到不便。不仅如此,伤处皮肤因为失去了散热功能,让她的腿部在温度超过20摄氏度时就会瘙痒难耐,一到夏天,几乎离不开空调房。然而,日常不管是在课上回答问题还是当助教,一切需要站立的场合,谷乐从未言说自己的不便。
有一次结束了助教任务,谷乐感觉“几乎快要死了”,即便这样,她仍旧拒绝让父母与教授打招呼以得到关照,“我不希望别人以不一样的眼光看我,也不希望给别人添麻烦,大家不知道这个情况最好了,就不会给我特殊对待,该怎么要求就怎么要求、该批评就批评、该表扬就表扬。”谷乐平静地说出了心声。
女儿的要强让吴萍自豪,有时却也感到心酸。有次在地铁上,谷乐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一位老人,“站在母亲的立场,我不能理解谷乐的所有决定,但我选择尊重她。”
汇聚大爱,她是家里的精神支柱
据悉,刚入学时,谷乐的父母为她申请了单间宿舍,所以,她的身体情况原先只有学校安排宿舍的后勤处了解。近期,通过“东大自强之星”的评选介绍,谷乐曾经遭受过的惨烈伤痛才被大家知道。
在被问到他人的帮助是否会让自己有负担感时,谷乐郑重地回答:“不是负担感,是责任感。事故发生以后,我得到了很多关心和帮助,这也改变了我的心态,我决定尽自己的力量做些回报社会的事。”
目前,谷乐同时辅导着几个孩子的功课,从小学到高中都有。平时,她也兼任孩子们的心理疏导老师,“有的孩子处在青春期,比较叛逆,有很多苦恼会向我倾诉。”孩子们全然信任谷乐,受她的正能量感染,有的孩子甚至会待在谷乐家里不愿回去。这样的依赖带给谷乐更大的动力和更强责任感:“这件事我会坚持做下去,至少把现在的几个孩子都带到毕业。”
吴萍透露,家中的四位老人,已有一位瘫痪在床,两位身患癌症,夫妻俩除了照顾女儿,还要倒班照顾老人,双重窘境下,是女儿治愈了自己的心灵,“她真像个小超人一样,乐观积极,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快乐。”吴萍坦言,在谷乐住院期间,她曾一度感到绝望:“一天天的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可是女儿那么坦然,对人还是那么友善。”这给了吴萍莫大的鼓励。“平时,谷乐会拿自己的奖学金给老人买东西,逗他们笑,只要有她在,我们什么都撑得下去”
一个月前,谷乐从全国近两万名优秀学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江苏省唯一荣获“中国大学生自强标兵”称号的大学生,而她也成为母校的骄傲及无数人的榜样。关于未来,谷乐有着清晰的憧憬:“如果有可能,我会像师兄师姐那样,留在高校,教书育人,回报社会。”(嵇小轩 何嘉月 孙倩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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