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天，厄尔尼诺会否发生、会否导致中国暖冬的问题，都会受到来自气象科学、环境科学、大气物理等领域学者的关注。在气候变暖和雾霾四起的大背景下，尤其如此。
前不久，世界气象组织发布《全球季节性气候最新信息》和《厄尔尼诺最新情况》称，今年12月到明年2月，发生厄尔尼诺现象的可能性为75%至80%，预计不会发生厄尔尼诺强事件。即便如此，它仍可显著影响许多地区的降雨和温度，并可能与长期气候变化相结合，促使全球2019年温度的上升。
我国是受厄尔尼诺影响较为显著的国家，未来厄尔尼诺如何演变，这种演变如何影响我国气候以及对我国的污染潜势是否有影响？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就此采访了相关学者。
一问：今年厄尔尼诺事件会否影响我国气候异常？
所谓厄尔尼诺，是指发生在热带中东太平洋的大范围海温异常增暖现象，其演变规律是在北半球春季发展，夏季建立，在冬季达到鼎盛期，自来年春季开始减弱。
遥远的热带太平洋海温增暖为何会导致我国气候异常？中科院大气物理所研究员周天军解释：原因在于一个连接厄尔尼诺海温异常和中国气候的重要桥梁，即“西北太平洋异常反气旋”或“菲律宾海异常反气旋”。这个异常反气旋，一般在秋末形成，在之后三个季度的漫长时间里，将持续影响东亚和西太平洋气候。
周天军说，如果世界气象组织的预测结果准确，那么我国华南地区将经历偏暖、偏湿的气候。
国家气候中心气候预测室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高辉也认为，厄尔尼诺事件确实会影响到我国部分地区的气候异常。不过，正如世界气象组织报告指出的：厄尔尼诺绝不是短期气候预测中的唯一参考因子。
“我国幅员辽阔，地形多样，影响冬季气候的外强迫因子和大气环流系统种类繁多，各因子之间也存在非常复杂的相互作用。”高辉说。
在他看来，对于我国气候，无论是夏季的旱涝，还是冬季的冷暖，都会受到高-中-低纬度大气环流的协同作用。这其中一些环流会受到厄尔尼诺的影响，一些则受到其他海区海温或其他外强迫信号——比如极冰、积雪的影响。
二问：国际国内对此认识会否“打架”？
目前，学术界对于厄尔尼诺的预测，主要依靠基于地球流体力学原理和物理学规律建立的气候系统模式。
中科院大气物理所研究员郑飞注意到，今年11月以来，国际上20多个气候模式对厄尔尼诺未来趋势演变进行了预测，结果显示，未来有80%左右的可能性，将在今年冬季发生一次厄尔尼诺事件，该事件将有60%的可能性会维持到明年春季。
12月6日，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多个厄尔尼诺预测模式也进行了预测，最新结果同样显示，今年6月左右开始出现的热带中东太平洋暖海温，将有可能发展成一次厄尔尼诺事件。
中科院大气物理所研究员吴波研究了日本、英国和美国的预测结果。这其中，日本海洋研究机构的预报结果显示，今年冬季厄尔尼诺将形成，并将在明年2月达到顶点，热带中东太平洋海表面温度达到1.7℃左右，形成一个中等偏强的厄尔尼诺事件。
英国气象局给出了类似结果，今年冬季将形成一个尼诺3.4区海温指数大于1℃的厄尔尼诺事件。
不过，截至今年11月底，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气候预测中心分析显示，“观测中尚不能认定厄尔尼诺已发生。”
吴波说，如果日本、英国两家机构预报结果准确，中等强度厄尔尼诺将发生，而根据美国方面的历史数据，此次厄尔尼诺事件将是1950年以来发生最晚的“尼诺3.4区海温指数大于1℃”的厄尔尼诺事件。
这意味着，“今年冬季，我国气候将呈现典型的厄尔尼诺年冬季特征”。
三问：厄尔尼诺对我国污染潜势是否有影响？
来自中国气象局的历史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全球共发生过3次超强厄尔尼诺事件，分别是1982/1983、1997/1998、2015/2016等3次超强厄尔尼诺事件。
“从这3年的监测看，雾霾主要分布在华北地区，而且都比较严重”，国家气候中心气候预测室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柳艳菊说，一般来说，厄尔尼诺对我国华北地区冬季的雾霾影响比较大。
根据国家气候中心做的相关统计分析，在厄尔尼诺年的冬季，由于大气对热带中东太平洋暖海温的响应，在西北太平洋地区容易形成异常反气旋，有利于偏南风水汽和污染物向华北地区输送。
柳艳菊说，从目前的监测情况看，今年11月，尼诺3.4区海温指数是0.99℃，大气和海洋还没有完全耦合。“未来一个阶段，随着海温上升，厄尔尼诺强度有所增强，华北地区的雾霾发生可能会较前一阶段有所增多”。
谈及这一问题，暨南大学副教授何超给出一个观点，即“污染物的排放不是决定雾霾现象出现的唯一因素，气象条件的影响不容忽视”。
在他看来，鉴于我国南北方气候的巨大差异，对雾霾变率起关键作用的气象因子，在我国南方和北方也不尽相同。这其中，华北冬季降水稀少，雾霾的消散主要依靠“北风劲吹”。相应地，我国南方地区降水较多，降水对雾霾的冲刷作用，则是南方地区大气雾霾清除的重要途径。
就厄尔尼诺现象发生的冬季来看，我国南方地区的抬升运动偏强，降水偏多，南方地区降水对雾霾的冲刷作用更强，气象条件有利于南方地区雾霾减少；相应地，厄尔尼诺也使得东亚冬季风在一定程度上偏弱，北风对华北雾霾的驱散作用减弱，导致华北雾霾偏多。“这是基于历史资料的统计规律。”何超说。
记者 邱晨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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