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任美国驻德国大使理查德·格雷内尔自身的遭遇来看,他刚刚开始的外交使命似乎已经结束了。这位新任大使在德国报到工作的第一天遭到柏林民众集体谩骂,德国人怒斥其应该滚回美国。
此事绝非寻常。德国向来珍视与美国的关系,且美国大使通常在柏林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一向作为贵宾受到欢迎——大使不仅作为谈判者,还是深厚广泛的商业和投资关系的桥梁与代表,甚至是立场坚定的社会正义的化身。由此可见,当两国关系良好时,美国大使可能非常受欢迎;而如今,美国大使的角色其实更为重要。
一位新的美国使者在抵达机场时原本指望着柏林民众对他报以极大的善意,就算他没有把自己四个孩子的照片全都印上柏林赫塔队的队服以示友好。可现实与理想大相径庭。到底是格雷内尔高估了自己的优势,还是一些德国评论家对特朗普的推文过于夸大其词?答案是:两者都有。现在的问题是如何以符合美国和德国双方共同利益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
在总统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退出伊朗核协议之后,他用一则令人不安的推文宣称,“在伊朗开展业务的德国公司应该立即停止运营”。这被德国人理解为一项命令甚至是威胁,或者至少是一则冷冰冰的条款。
其次,柏林决策者的担忧不无道理。美国总统以及他越来越重视的强硬派,毫不掩饰地蔑视欧盟和德国这个欧盟最大的单一利益相关者。默克尔在华盛顿的两次访问均告无果,且对两国关系毫无助益。负责欧洲事务的美国高级外交官韦斯米切尔最近访问柏林的行程非常糟糕,双方交流并不愉快。德国人对特朗普政府似乎蔑视盟友、多边机构、国际规范和外交的做法感到沮丧。鉴于这一切,德国总理府和外交部对特朗普退出伊朗核协议的推文沉默不语,这似乎是唯一的恰当做法。
可是美国方面怎么办?格雷内尔毫无疑问将自己置于一个十分微妙的位置。只有他可以决定,自己的任务是仅仅当一个传声筒转述白宫的意志,还是帮助重新定义美德关系,使双方在一个全球大国竞争的时代里仍能合作(尽管存在很大的分歧)。他必须选择,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作为既得利益方排斥对结果不满的盟友,还是排除政策分歧并找出解决共同问题的务实办法。在后一种情况下,美德其实可以展开很多建设性对话。而如果选了前者,格雷内尔可能很快就能发现周遭的沉默会变得像浓雾那样无法消散。
另一方面,德国人需要认识到,拥有一位受到特朗普及其新任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喜欢和信任的美国驻德大使是一份礼物,并且是一次机会。坦率地说,德国对美国的道德谴责和攻击性斗争必须结束。包括美国在内,我们的盟友有权要求德国承担更多的责任,而且这恰好符合德国本身的利益。
或许德国应该向这位新任大使传递更多的善意,就算是请他吃一顿晚饭这样的小事也好。这虽然不是一个令人舒心的开始,可至少是一次重新调节的契机。
(康斯坦策·施特岑穆勒 美国布鲁金斯学会 李奕霏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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